雪山飛狐  

  常赫志聽得湯笙說來,大腿一拍,說道:「是了。當年少林、武當、峨嵋、崆峒四大門派一夕間風雲變色,三日內十大當世高手竟爾先後死去。更奇的是,每具屍體均無半點外傷,然而全身骨骼卻是軟縮成了一團,死法詭異駭人。相隔半月後,九華、丹霞掌門相繼身亡,再後則是五嶽劍派,個個死法相同,彷彿全身骨骼都被人抽光似的,就只賸皮肉還完好如初,軟軟癱在地上。那景象,甭說是親眼目睹了,光是用想的,也夠嚇的使人全身雞皮疙瘩跳起舞來了。」

  常伯志道:「大哥說的這事我也記得。當年老總舵主為了這件武林大事,親自率領無塵道長、趙三哥、文四哥三人遠赴中原,奔波萬里,直到浙江雁蕩山,纔尋得這殺人者的踪迹。趙三哥事後曾說,那晚老總舵主領著他們三人一路追上峯頂,那人七丈外唿唿唿三掌擊來,勢勁凌厲異常,周圍樹木幌動,地上長草連根拔起,嚇得幾人連番滾了開去。

  「老總舵主身手了得,雙足連點躍開,右掌一招「破碑焚石」,逕將身旁三人粗的樹木從中擊斷,嘴裏一聲裂帛般的大喝,雙手一送,跟著兩足一登,竟是兩掌連環,邊馳邊發,前勁未衰,後勁跟著又來,直將這根斷木朝敵擊去。豈知那人竟是不避不讓,雙手環抱在胸,待得斷木擊到,環圈氣勁陡發,有如一道無形氣牆擋在前方,半寸推進不得。

  「文四哥見狀大駭,手裏大刀自後運勁扔出,一柄背厚刃薄的鋼刀挾著威猛異常的破空之聲往前飛去。那人右肘一縮一送,對峙中的斷木倏地斜轉開去,鐸的一響,樹幹擊向刃身,帶得大刀偏了方寸。趙三哥幾個起落躍到,當下兩手連揮,甚麼飛刀、金鏢、袖箭、背弩、鐵菩提、飛蝗石、鐵蓮子、金錢鏢,一古腦全往那人身上招呼過去。

  「無塵道長當時正逢壯年,七十二路追魂奪命劍天下無雙,左足一登,身子凌空掠起,三丈外劍氣斗現,六劍連環刺出,當真快速難言。這時就見那人披風一抖,兩手環圈向外擴張開來,右腿倏地朝樹幹頭一踢,忽的帶起斷木向上揚起,環圈順勢向內一收,但聽得蓬澎兩聲,木屑直朝前方激射開來,有如萬箭穿心般的聲勢駭然。

  「老總舵主見勢不妙,竟是不顧自己性命的使一招「萬佛涅槃」,挺身躍前一站,兩腿微曲,丹田猛地吸氣一吐,倐忽間雙掌連拍六十四掌,勁力連綿,剛柔並濟,剎那間織成了一道萬佛護網。就聽得嘩嘩嘩接二連三響來,趙三哥跟的近了,一個立足不穩,當場顛躓而倒。文四哥與無塵道長雖是見機的快,卻也給震的衣衫碎裂開來,可見當時這道氣勁多麼的剛猛之極。老總舵主六十四掌拍完,收勢一瞧,眼前卻那裏還有半點人影?

  「四人驚魂未定下,好半晌才逐一回過神來。趙三哥起得身來,見左首樹幹上釘有一紙,當即趨前取下,就著月光一瞧,白紙黑字上寫著十個大字:『天魔謹拜紅花會眾當家』。經此一役,老總舵主脈絡損傷頗重,日後雖是閉關修練數年,仍不見起色,再經重病一擊,竟爾就此仙逝而去。只是說也奇怪,天魔其人自此不見踪影,江湖上亦不聞其名,若非湯星宿這時提起,恐怕連我兄弟倆都要忘了曾有這號人物了。卻不知湯星宿何以又提到了天魔這人的名字?」

  湯笙嘆道:「各位可知『北星』名號前頭還得加上兩字?」胡斐楞道:「怎麼?」湯笙道:「北星乃是北魁星併在一起時的稱呼,分開來時則是另有全名,稱做『天魔北星』。」胡斐刷的一聲站起,愕然駭道:「難不成北星與天魔乃是同一人?」湯笙苦笑道:「正是。這也就是我說苗大俠有難之故了。」胡斐聞言,兩眼直瞪,好半晌說不出話來。

  常赫志桌子一拍,喝道:「格老子的,老總舵主的這筆帳非找他算去不可。」常伯志義憤填膺的說道:「就算明知打他不過,大不了兩條命送了給他便是,咱哥倆又豈能就此罷了?」說著,兄弟倆便要起身離去。胡斐見狀一驚,忙伸手一擋,說道:「常大哥、常二哥,小弟有事相求,請兩位聽我一言。」常氏兄弟聞言相互一望,這纔又坐了回來。

  胡斐道:「小弟先前受苗大俠所託,須當即日啟程援手武當之危,眼下異變陡起,苗大俠救女之事恐將遭致不測。按理說,這事既是小弟應了下來,自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,然此時得知孤山乃是天魔北星窟居之所,想那苗大俠父女與我胡家累代世交之情,萬無不顧生死之理。只是這麼一來,小弟一人身無二用,當真為難的緊。」

  常赫志道:「你是要我兄弟代你前去武當山?」胡斐道:「小弟不敢。」常伯志道:「咱們不是外人,你的事就是我們哥兒倆的事,有話但說無妨,切莫要與我們兩個粗人過份客套。」

  胡斐道:「數月前聽我趙三哥來信中提到,四月中旬左右,將與文四哥夫婦聯袂前往當陽柳家莊。小弟心想,當陽位在湖北之南,途中必經武當山下而過,若能趕上前去求助,武當之危或可及時幫的上忙纔是。」

  常赫志點頭說道:「有他三人同赴武當,另外加上我們這兩個黑白無常鬼,想來應是勉強對付的來了。」胡斐道:「常大哥這回可得委屈留在玉筆莊了。」常伯志愕道:「我一個人去?」

  胡斐說道:「時間緊迫,非得騎上快馬不可。眼下咱們只有白馬一匹快騎,若是您二人同去,不免受到另一騎的牽絆,就怕因此而延誤壞了大事。再且,玉筆莊若無一人在此坐鎮,那梵羅雙剎與其徒弟均在左近,委實不妥。依小弟之見,常大哥遇事謹飭內斂,當且坐鎮莊內做為中樞;常二哥見事機警敏捷,下盤紮穩,適合長途騎乘奔馳。此去路程遙遙,還請常二哥辛勞一趟了。」說著起身朝二人抱拳一揖。常氏兄弟見他設想周詳,臉現讚許之色,並無異議。

  常伯志仰頭喝乾碗裏烈酒,說道:「事不宜遲,兄弟這就動身出發。」說著起身拱手一讓,幌的閃出門外去了。

  胡斐望向湯笙,說道:「湯星宿但且留在莊內歇息,于管家自會替您安排妥當。在下若是遇上苗大俠,當代為轉告貴宮邀請觀禮之事,其餘後話,留待他日再敍。」說著便欲起身離席。湯笙忙道:「胡莊主且慢。」胡斐道:「湯星宿有何指教?」湯笙言道:「指教不敢。在下想說的是,那孤山湖的正確所在方位,不知胡莊主可是識得?」

  胡斐笑著反問道:「湯星宿自是識得了?」湯笙見他笑來,頗有成竹在胸之意,不禁心下忖道:「我若說識得孤山湖確切位置,豈不變成是我自己請纓陪同他去孤山了?」轉念一想,自己原訂目的已達為重,過程如何倒是不必計較,於是當下說道:「在下也只略知方位,確切地點還是得憑著模糊記憶才行。但總的來說,自是遠比茫無頭緒來的好。」

  胡斐道:「有湯星宿陪同走上一遭,途中尚可相互照應,就是怕勞累了閣下。」湯笙道:「好說。」胡斐道:「既是如此,早啟程一步,遇上苗大俠的機會就多了一分。你我這就動身了罷!」說著朝常赫志說道:「常大哥,玉筆莊事務,就有勞您費心了。」常赫志捧碗一飲,說道:「你且自顧忙去吧。」

  胡斐交待兩僮切不可怠忽了晨晚練武,敦勉了一陣,這纔與湯笙相偕起身離席而去。

  二人下得峯來,胡斐有心試試湯笙輕功造詣如何,當下氣蘊丹田,一股真氣緩緩送上胸腔,雙足一點,倏地如箭離弦般朝前射出,足下似浮似虛,雖是逆風而馳,但卻絲毫未減其速。奔出數里後,聽得身後腳步聲息,回頭一望,就見湯笙不疾不徐的跟在後面,步履穩健,半實半虛,看來尚是遊刃有餘,當下朝他一笑,倐忽間直竄出十丈來外。

  湯笙初時尚能跟上,十里過後,兩人差距越來越大,眼見胡斐身影愈縮愈小,心中不禁駭道:「此人如此年紀,內力修為已然少有,想不到一身輕功更是猶若魑魅迷踪,怪不得能與紅花會眾英雄們稱兄道弟了。」

  過得一陣,陡然想到:「記得胡莊主單名乃是一個斐字,胡斐?胡斐?」驀地裏腦中一閃:「胡斐兩字倒過來唸,可不就是『飛狐』了?啊呀,這回我可真走了眼啦,竟忘了遼東有著『雪山飛狐』這號人物。既是飛狐,顧名思義,自是輕功有其常人難以項背之處,莫怪不得他要來考量起我的輕功提縱術功夫來了。」當下懊惱萬分,連忙提氣急趕,但山上積雪越來越厚,道路崎嶇,奔行起來自是更加費力,只過了半枝香功夫,胡斐早已不見了人影。

  其時東方紅日甫從山後升起,淡黃的陽光照在身上,殊無暖意。這日子在江南早已繁花如錦,但在這關外長白山上的苦寒之地,卻仍是積雪深厚,渾沒半點春日氣象。湯笙翻起長衣下襟縛在腰際,一路急起直追,越過山嶺七八里後,遠遠望見前方嶺坡處一個小點人影,當下鼓氣全力掠去,那人影愈顯清晰,到得近來,這纔看清正是胡斐候在此處。

  胡斐待他奔至近前,左手一招,當先朝北首林內掠了進去。湯笙氣息略喘,原欲乘機停步歇腳,卻見胡斐直朝林內奔進,只得將外氅攏緊跟了上去。兩里外,胡斐放緩速度與他並駕齊驅,說道:「前方異狀甚詭,我瞧著蹊蹺,想說湯星宿或能見出端倪,這纔招你過去瞧個仔細。」湯笙聽他說話毫無滯礙,有如端坐廂房中閒話家常般的輕鬆,心下委實佩服,忙胸氣一吐,說道:「好說。胡莊主發現了甚麼?」他話倒是不敢說長,以免岔了運轉中的真氣。

  胡斐道:「幾具死人屍體。」說著往西首處一指。湯笙隨他手指方位看去,就見林外雪地上血跡斑斑,幾個人或躺或趴的橫七落八散在四處,動也不動,想來已是死去多時。胡斐當下領著他奔到近前,湯笙一見屍體上所穿服色,訝然說道:「是丹霞派的人?七個全給人殺了?」胡斐道:「你且瞧瞧他們身上的傷處,可有何異狀?」

  湯笙聞言,當即俯身望向其中一名女子的屍體身上仔細端詳,片晌後,喃喃自語道:「這人胸膛處傷口呈圓,自不是刀劍穿透身體而死,」說著翻過屍體背後一瞧,不禁雙眉一蹙,說道:「這倒奇了,穿透後竟如碗口般的粗大,武林中可有這等詭異兵器?」胡斐指著東首一具屍體,道:「你再瞧瞧這人額頭上的細小傷口,可是同一種兵器?」

  湯笙趨前一看,「噫」的一聲,蹲身細細翻查,愈看愈奇,說道:「瞧這道傷口雖小,但其穿透力當真可怕,竟連人身最硬的頭骨都可輕易穿入。若是再依傷形來看,應是同一種兵器的機率極大,然而這可就十足詭異之極了呀。」說著兩眼一亮,轉頭朝另一具屍體身上看去,見其衣衫上一道長痕斜然裂過,脖頸處尚見撕碎之迹,驚道:「軟鞭?」

  胡斐道:「是軟鞭。螟蛉七層鞭。」湯笙起身說道:「胡莊主莫非認為是梵羅雙剎下的殺手?」胡斐道:「使鞭之人若無高深內力做為後盾,那軟鞭再厲害不過是鞭箠無形,卻是如何能夠似劍般的穿透人身致命?」湯笙頗感納悶道:「若說這是梵羅雙剎下的手,那麼這幾人的死法就不該是這般的了?」胡斐聞言一愕,奇道:「湯星宿這話怎麼說?」

  湯笙道:「梵羅雙剎自視甚高,若非遇上江湖一流高手,這兩人的隨身兵刃之物,向來是不屑拿出來用的。」胡斐聽的一驚,言道:「如非梵羅雙剎,那麼又是何人有此功力?」湯笙訝道:「胡莊主難道沒聽過『梟羅四魅』之名?」

  胡斐昨晚曾見程霏曄與梟羅四魅對戰,雖說四人手上螟蛉七層鞭變化無窮,但觀其武功亦不過是爾爾之輩,要是當真有此凌厲勁道,程霏曄豈能以一敵四而不敗?這時心中一陣混亂,總覺得似乎那裏對不上準頭,當下說道:「湯星宿可曾見過梟羅四魅?這四人武功究竟又是如何?」湯笙道:「見是未曾見過,但其武功在陰山三魂之上是可確定的。」

  就在這時,前方山頭處咻的一響,一道煙霧沖天而起,砰的炸了開來,紅幕青煙擴灑而落。胡斐看的明白,說道:「是丹霞派的訊號,看來前方還有戰事。咱們趕去瞧瞧。」湯笙皺眉道:「眼下胡莊主尚有要事在身,何須為了丹霞派這事擔擱下來?」胡斐道:「若果真是梟羅四魅,那麼這裏頭頗有詭異之處待查,還是弄個清楚的好。」話說完,也不理湯笙願不願意,逕自朝煙霧處掠去。湯笙滿臉無奈神色,眼見胡斐速度飛快,只得隨後提步追去。

  二人奔出五里來外,聞得前方林內殺聲大作,兵刃交擊聲中,夾雜著唿唿奇異聲響,聽來雙方似乎鬥的正緊。胡斐與湯笙躍上樹幹縱掠過去,即見底下戰況慘烈異常。丹霞派十幾人組成劍陣聯攻陣內七人,雪地上可見六七具屍體身首異處,肢體不全的橫屍當場,顯然雙方這時都已殺紅了眼,下手絲毫不留情面,可說已是性命相拚之戰了。

  胡斐朝陣內七人看去,當中四人身形矮小,頭大如斗,面貌猙獰醜陋,手持軟鞭唿唿進擊,心想四人自是梟羅四魅了。北首三人各持不同兵刃酣戰,刀劍俱備,偶有飛刀一現,丹霞派陣中當即一人胸口中刀而倒,看來這三人便是陰山三魂沒錯。丹霞派雖是擺陣對戰,但遇上梟羅四魅忽長忽短的螟蛉七層鞭,陣式始終無法合攏而攻,只能勉強圍住七人奮力而戰。如此一來,丹霞派雖是守住陣式不亂,但要說到能一舉將七人摛下,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。

  胡斐這時細瞧梟羅四魅所使鞭法身形,不禁愈看愈驚,但見四條軟鞭鞭頭尖銳,鞭身通體烏亮長有刺角,竟似純鋼混合銀絲所成,渾不若先前所見一般。再瞧梟羅四魅揮擊中舞動迅捷,勢夾勁風,時而挑鑽如劍,時而劈削如刀,鞭頭方位變幻無踪。這時一條軟鞭唿的由高竄低襲去,丹霞派陣中一人劍刃翻擊而下,那鞭倏地躍起,瞬間刺入那人喉嚨。

  胡斐見狀大驚,心道:「梟羅四魅鞭法怎地變的如此辣狠?」回想昨晚所見情景,梟羅四魅鞭法雖稱詭奇,卻非如此霸道惡毒,心中狐疑萬分,就是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。這時就見四條長鞭舞出,四人腳下竟是移動迅速非常,移形換位,交叉攻擊,身手靈活的宛如四個魅影飄幌,當真不辱了『梟羅四魅』之名,又豈是印象中那般遲鈍緩慢可比?

  胡斐越瞧越是不對勁,若說眼前四人乃是梟羅四魅,那麼何以昨晚的「梟羅四魅」竟是如此的截然不同?

  此時場上戰況丕變。梟羅四魅嘴裏荷荷有聲,四人交互趨躍縱擊,左上右下,前退後進,腳下所踏方位,竟是隱含六合八卦之步,對照丹霞派所排七魁五儀陣法來看,正是兵法裏所謂「行乎其不得不行,止乎其不得不止」。這是以六合八卦之法行之,以步卸陣,以法馭人,配合手上長鞭可守可攻,當可由從變主,自樞變末,頗有下駟破上駟之意。

  胡斐一見梟羅四魅腳踏六合八卦步法迎戰,即知丹霞派七魁五儀陣法已然危若朝露,若不及時改變陣法排列,勢必難逃梟羅四魅的逐一吞噬,進而導致整個七魁五儀陣式的瓦解。胡斐心念剛起,就聽得東首林內咻的一響,一道煙幕沖天而起,丹霞派門人聞之不無振奮上來,手裏長劍瞬間改採以守為攻策略,等待援兵到來。

  過不多時,林內奔出十二人來,手中長劍均已出鞘,發一聲喊,直朝場中撲來。這時就聽陣中一女提聲喝道:「太乙生萌,兩儀合德。進水火,退庚位,守風雷,攻丙位。霞雲乍現,日月晦明,魁首斬,從者死。」那十二人聽得陣式號令,當即直進水火,手中長劍接過梟羅四魅攻勢,自成一圈繞圓而戰。這時七魁五儀陣式跟著一變,霎時左進右圍,退庚位,守風雷,攻丙位。那丙位正是陰山三魂所處之位,顯然丹霞派採的乃是攻弱避強之陣,以求速戰速決。

  丹霞派陣法一成,情勢立變。陰山三魂只覺四周都是丹霞派人影來去,原本已是守的極為艱辛,豈知丹霞派這時陣中主力竟是直朝三人來攻,更是守的險象環生,不多時,三人身上已是傷痕累累。梟羅四魅武功雖強,但遇上對方盡是繞圈游走不定,兼且圈陣可擴可縮,四人軟鞭擊出時雖是颼颼作響,威力準頭均已大打折扣,不如先前般的厲辣難纏。

  陰山三魂先前已從丹霞派陣中溜過一次,這回再被銜尾追上,丹霞派自是不敢大意,手裏長劍盡往三人身上招呼過去,要不是顧慮到「丹派心經」與「霞飛九天劍法要訣」可能藏在他們身上,只怕早已刺穿幾個透明窟窿出來了。

  胡斐瞧了一陣,心中疑團仍是未解,本想再看下去,卻見湯笙拉了拉他的衣角,悄聲道:「別瞧了吧。可莫要耽誤到尋找苗大俠的事了。」胡斐點了點頭,當下悄無聲息的隨同湯笙落入林內,轉朝北首方位縱去。

  兩人奔出一陣,胡斐問道:「孤山距離此處多遠?」湯笙道:「待會出了林子向西直行,途中若沒再耽擱,四日內當可抵達孤山。」胡斐又問:「那自孤山底下到孤山湖呢?」湯笙笑道:「這我可就說不上準了。」

  胡斐奇道:「怎麼又說不上準了?」湯笙道:「這事現在難以解釋,等咱們到了孤山,胡莊主自可明白了。」說著陡然發力朝前縱去,倐忽間人已在六丈開外。胡斐心中失笑開來,當下胸氣一吸,自後趕了上去。

 

 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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